“就这些？”
“就这些。”
“你有什么看法吗，指挥官？” 薇切恩问道。
“我的面前是石头一样的面包，手边是鲜血颜色的汤汁，可惜我并非钢牙铁胃，所以我看这晚餐还是算了吧。”
“凑活一下吧，指挥官。” 查莉娅拿起一块面包：“等到一个月后舰艇完工，我们就可以回亚尔薇特了。”
指挥官耸耸肩，用力插起黑面包然后送进嘴里，再喝下一口汤迅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努力不去在意味蕾的哀嚎。
“话说这批舰艇下线后我们应该可以分到一艘，起个什么名好呢？” 黛蒙德问到，然后不等有人回答就大声叫道：“各位觉得休伯利安这个名字怎么样呢？”言语中透着兴奋。
指挥官知道这个名字，它来自最近大火的小说《银河英雄传说》，其中休伯利安是主角之一——同盟军元帅杨威利乘坐的旗舰，陪伴着那个有不败的魔术师之名的人建立了无数功勋。
指挥官眯起眼睛，阅读小说时眼前仿佛出现了璀璨的星河，自己站在舰桥上，指挥战舰群在敌阵中左冲右突，话说要是极东支部真的有这么多战舰就好了，直接炮弹洗地，崩坏兽死士什么的都一边去。
“你没事吧，”德瓦那的话将指挥官拉回现实：“你的电话响了有好一会了。”
星河在指挥官眼前消散了，心中的小兽嗷的小声嚎叫了一下，消失在黑暗里，“抱歉。”指挥官回道，拉开座位走出餐厅再拿出手机：“喂？”
.
指挥官和黛蒙德站在黑暗中，不时出现的闪电是唯一的光源。
准确的说这是一栋前.办公楼，厚厚的灰尘已经掩埋了地板本身的颜色，裂缝顺着墙壁中央一路攀爬到天花板，脚下的玻璃渣子随着身体的轻微移动发出咯咯的响声，走廊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啃着木制的办公桌，借着闪电的微光，指挥官发现那是一只大得吓人的老鼠。
指挥官接到的电话来自极东支部的上级，内容是一段机械女声：晚12点，第六办公楼，第三层，情报。
“啊~” 黛蒙德打了个哈欠: “线人就不能换个时间吗？非要搞得跟无聊的谍战片一样。”
“是的，我们应该带着大量部队前来，包下全乌克兰最高级的餐厅接头，途中在顺便一脚踹开市政厅大门告诉他们天命在他们最精良的造舰厂安插了间谍。”指挥官回道：“虽然乌克兰第二造舰厂一直在为天命制造舰艇，但它的所有权一直归于乌克兰军方，而《天命协防条例》中明确规定不得在被协防国内从事间谍活动。薇切恩，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们现在正通过无人机监视这栋楼的各个入口，查莉娅和德瓦那守在跟你们乡邻两栋楼的屋顶，随时可以支援。”
沉默再次支配了整栋大楼，在只有雨滴划过天空的沙沙声的情况下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指挥官深呼吸了几次，发现这对于缓解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于是决定找个话题。
“为什么你会希望把休伯利安作为我们舰艇的名字呢？”指挥官压低声音。
“因为杨威利很帅啊。” 黛蒙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道。
指挥官有点无语，《银河英雄传说》中杨威利的亮点不少，自己很想听到一旁的这个小萝莉先引用一句例如“国家兴亡，在此一战，但比起个人的权利和自由来，这些倒算不得什么，各位尽力而为就行了。”的话，再分一二三四点详细叙述这位“不败的魔术师”的人格魅力。结果对方用“很帅”这个答案干脆利落地粉碎了谈下去的空间。
在雨声支配楼道大约一个小时后，耳机终于传来了声音：“指挥官，在第二入口处出现可疑人物。”
“继续监视。”
“指挥官，目标靠近第六号办公楼中，不，目标进去了。”
指挥官握紧手中的USP，背后响起的金属摩擦声显示黛蒙德打开了游骑兵十字架的保险，两人背靠背，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来人听起来走的并不稳，脚步声毫无规则，时大时小，让指挥官担心来人会不会被楼梯绊倒。
终于，一个黑影出现在指挥官对面。
“口令！”指挥官叫道。
可来人显然没有理会，下一秒炸雷响起，对面的人猛地冲入指挥官怀中，指挥官打了个寒战，自己手握USP的手感受到了另一只手，那里青筋暴起、粗糙不堪，让人联想到百年老树的枯枝，借着闪电的亮光指挥官看见了来人的脸，下一秒，楼道里响起沉闷的枪声。
指挥官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打空了弹夹，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瞎子也可以做到全中目标，来人踉跄着后退，从喉咙里发出尖利的惨叫，可是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把利刃贯穿了她的咽喉。
小刀般的牙齿，墙灰色的皮肤，再加上血红的眼睛就是指挥官看到的景象，那是死士化的前兆，无论来人曾经是谁，现在都是敌人。
“没事吧？”
“谢谢你，黛蒙德，我没有事。”指挥官走向来者倒地的地方，没有尸体就是死士化最好的证明，制服上的金色天使双翅徽章显示了此人的身份：瓦尔基里部队的女武神。
“编号112054，没错，这是我们的线人，或者说，曾经是。”
“现在怎么办？指挥官，要善后吗？”
指挥官听着警铃大作：“烧了那件制服，然后，我们急需一个解释。”
.
凌晨四点半，指挥官回到住处，最终版的解释是自己和黛蒙德在夜间巡逻时碰到了死士，是的，在暴雨倾盆的夜晚刻意前往距离舰坞大约一公里的废墟里巡逻，这个理由估计连游骑兵十字架都不会相信。
指挥官脱下制服走进浴室，夜里发生的事总让人有种不好的感觉：女武神对崩坏具有抵抗能力，因此死士化的影响要一段时间才会出现，而接头前几个小时她还在造舰场内，这意味着有个家伙，在五十余架无人机，上百名警卫和……晨昏小队的眼皮底下死士化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刚好就是重要的线人？指挥官感到后背都要被冻住，自己仿佛处于巨大的罗网中，那个家伙，掌握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它从黑暗中走来，一击得手就马上撤退，等等！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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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小队终于在这次事件后认识到了对手的诡异，尽管前一天上床的时间很晚，第二天清晨大家就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防区，查莉娅站在舰坞口，打量着每个可疑的人物，德瓦那手持游骑兵手炮，背对着焊接中不断爆出火星的舰艇警戒，黛蒙德坐在楼梯上，隔几分钟就从十字架中抽出不同的武器，薇切恩背着重剑站在舰坞的最高点，而指挥官死盯着监视器的屏幕，傍晚时大家出现在餐桌前时沉着脸。
“啊~~诸位，报告情况。”指挥官说道，自己的眼药水消耗速度从未有今天这样快。
“一切正常。”有气无力的回答。
“很好，各位，”指挥官的声音倒是充满了活力：“我有个特殊的任务要交给你们，还有黛蒙德，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
晚上七点三十分，指挥官和黛蒙德出现在总装控制室门前，门一开就冲了进去，用力握住厂长的手，把背压到九十度。
“抱歉抱歉，昨天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厂长背过身去：“算了算了，还是眼下的工作要紧。”
指挥官转到老人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别这样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而且……”语调又重回平静“我们刚刚取得了重要的线索，对于工程有巨大影响。”
“是什么？”不知是由于兴奋或震惊，指挥官明显感觉老人的身子颤了一下。
突然，控制室里飘出了一股雄厚的交响乐，厂长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来源是黛蒙德的手机。
“提前说声抱歉，打扰了各位的工作，不过紧张的工作总需要调剂。”指挥官调皮地眨了眨眼：“各位进行的工程太过壮观，让我不禁想吟诗一首，我向各位保证，听完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厂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她的喉头颤动了几下，发出低沉的声音：“指挥官，我们没有时间陪你胡闹，有什么话快讲。”
“不不不，我敢保证现在我绝不是在胡闹，黛蒙德，麻烦你拉一把椅子过来让老人家坐下，啊，顺便一提这首歌叫《Skies of Love》是银河英雄传说主题曲中我最喜欢的一首。”
老人明显不情愿，她来回的挥动了几下手，最后向身后人示意停止工作。
指挥官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要开始了，诗名《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在你的身上我似乎看见秋天
四月的南半球
萧索的枯叶在枝头瑟瑟抖颤
为了见证你的身影在天宇重现
多少人流着泪，写下壮丽的诗篇
在你的身上我似乎看见暮色
旧帝国的余晖乘上了阿波罗向西去的金车
沉陷于黑暗的，或是追求光明者
无暇款待你，这千里远至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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